八段

老庄稼汉

【蔺靖】逆旅杂俎 序

- 武侠AU

- 私设满天飞 努力避免ooc

- 想写一个开开心心的江湖


[ 序 ]



“所以,故事最后两个人在一起了吗”

倚香楼里十年如一日地客满为盈,不知楼上哪家的公子打翻了小吃碟,沾了盐末的花生掉了几颗在谢昀的脖颈里,他用手去拨弄,有些烦躁地直了直腰。他追这说书老人追了三个镇子,寻了百间酒楼,终于在金陵的倚香楼逮住了他。

“我说你们这些小鬼头,怎么净关心那些情情爱爱?就不能问点别的吗?比如……乔四公子的玉屏风,究竟去了哪儿?那被狸猫换了的木匠,是不是被皇帝杀了头?”

将里衣中的花生择净,楼上的嘈杂声却无消减之意,怕是少不了一场骂战械斗。谢昀却像没听见,只紧逼那拈了酒杯,红光满面的老头子。

“我不管!我不在意!我就想知道,药无求和焰中归,是死了?逃走了?还是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了?”

“人终有一死,几十年都过去了,不死就成精了。”

“哎呀我不是那意思”

“江湖这么大,何处不相逢。死不死的,江湖还是江湖,少了一兵一卒,只是风带过一张帕子,无人知,无人晓。”

“可灰狸老爷您不就知晓么”

“我啊,就是还放不下而已,”须发灰白的老头儿晃晃空了的酒壶,“总想着那两人风光的样子,他们自己是从未想让人记住的吧。这么一想我反倒是个卑鄙小人了。”

楼上的吵骂声愈发激烈了起来,不知是谁掀了桌子,谁又拔出刀来,栏杆上“铿铿”多了几道印子,有梨花带雨的姑娘仓皇丢了玉珠冠。倚香楼一时乱成一锅粥,唯有楼下厅中一灰须老头和一弱冠少年仍坐得笃定淡然。

“那年,药无求碰上焰中归,也是这么一片混乱,”老头儿眼中忽一清明,随后哈哈大笑。

“好像生怕这江湖安安宁宁,便无乐可寻似的。”



这药无求本不叫药无求,焰中归也不叫焰中归。可为什么江湖中只留这两个响当当的名号呢?我灰狸从不卖关子,这就给您细细道来。

药无求本为琅琊阁的少阁主,琅琊阁是个什么地方?晓天下之玄机,通万物之妙理,您许它一价,它便还您一解,至于值得不值得,您瞧那琅琊山下络绎不绝的人,将青石板踏平了一阶又一阶,便知道了。世人所求无非生死、富贵、情爱三事,而生死为最多。琅琊阁解的干脆,生可续,死有医,只要付出应有的代价。你说那琅琊阁从古至今也算救死扶伤,从鬼门关押回了不少人,但世人不知怎的无一想着送块匾上去歌功颂德,都当是买来卖得。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买卖?人命——有时候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!我想只是琅琊阁反怕被当活神仙供起来,便心甘情愿做这赔本儿买卖罢了。

琅琊阁主的名号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可即便去到山上,也难得一见真容。我也是道听途说,说他是个须发尽白,精神矍铄的高个儿老头。阁主有一独子,行医制药比老阁主虽差那么一点,却由善治怪病。听说北疆一带有一奇毒名火寒,中此毒者浑身白毛状若狌狌,吃人饮血无不避之。这少阁主竟手到病除连治两例,治好了啊就跟没事儿人似的,那时他刚二十有五——你说厉害不厉害?

只是老阁主尚在时他还依着琅琊阁旧制,有价有偿,老阁主去世后不久,他便极少亲自出手,只是递出一锦囊叫人寻某地某处某郎中,一寻即中。唯有世间无解之症,他才好玩似的请进来,叫下人摹了病状,几日后送出不知名一味。代价也好玩,有时是临潮崖下独角兽的小趾,有时是东海初潮时月下最亮的螺贝,还要活的,还有时……竟让病人亲手割了病肢,然后化火烧了只要骨灰。若是付不起这代价,便自行打道回府罢。世间不知少阁主姓名,只照着那无常的性子,称他药无求。

而焰中归的身份更是扑朔迷离,世人对他的了解均为臆测。有人说他是旧朝太子遗孤,有人说他本身就是当朝皇子,只是不受重视,甚至有人说他根本就是已逝将军的亡灵——要不然,听见过焰中归真容的人说——“世间怎会有如此刚健如戟,却又华美如绢的男子!”

亡灵是不太可能,毕竟——听说,只是听说他曾率四千精锐突入北疆大漠,大火烧了三天三夜,他与北燕三万铁骑战至剩下十余亲兵,最后浴血而归,在身后一片焦土插上大梁的旌旗。他肩背均有大火烧痕,常年用甲冑遮盖,人便称之焰中归。那一役后他便隐入江湖,不复金戈铁马、引兵将戎。也不像其他从战场退下的老兵,花天酒地纸醉金迷,只像灰翎之鸽,偶尔出现随后滑入风里,只闻振翅之音,不留踏雪之痕。


而焰中归几个难得留世的传说,均是与药无求有关。别急别急,我从两人的相遇开始说……那是建康十三年,还是十二年来着?不记得啦……只是金陵的江水从没流的那样慢,船也没那样多—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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